文章轉自「民報」

被收養的孩子一定會好奇自已的原生家庭,但這個好奇是不會影響她們的關係,如果親子關係不好,即便是親生,也會不要自己的父母。

收養,不僅是接納了孩子本身,也與他一起共同面對他的身份;生命與生命的碰撞,每個人、每個家庭都不同,善牧期望能從不同收養家庭交流與經驗,分享、幫助還不知道如何做身世告知,或是想了解收養和剛進入收養的新手爸媽們。

▋因為愛 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成了一家人

善牧台南嬰兒之家收養人玥玥說:「我也曾經想像過,如果孩子長大後要求回去原生家庭生活,我會很難過。」後來她發現,這個「擔心」只是自己心中想像的「假議題」,只要親子關係夠好,這個狀況就不會發生。

孩子一定會好奇想知道原生家庭,但這個好奇是不會影響她們的關係;如果親子關係不好,即便是親生,也會不要自己的父母。

對孩子來說,被出養/被收養是件事實「但我們不希望這件事,變成是他生命中的陰影。」玥玥的先生凱文補充:「即便我沒有辦法為她解答所有的身世之謎,但我希望孩子知道她是被愛的,她可以隨時跟我討論想法與感受,即便身世這個議題並不容易,但至少她能自在地面對它。」

▋身世告知不是收養的門檻

住在北部的玥玥,10年前從美國回到台灣,在善牧收養了寶貝女兒婷婷,她說:「我有兩個女兒,老大是我生的,我不太喜歡說『親』生,雖然老二不是我生的,但也是我們的『親』(註:如同己出)。」

生下老大後,玥玥一直想要有第2個孩子,卻一直無法懷孕。當時在美國的她,從其他收養人的分享中讓她理解到「只要能夠跳出自己的框架,用寬廣的態度來看待做父母這件事,其實想要做父母,什麼樣的方式都可以做。」

心中種下收養的想法後,玥玥與凱文討論過許多狀況,她說:「像身世告知這些我們都有討論,對我們來說,它不是個收養的門檻需要跨過去。」她分享,在收養過程中,身世告知絕對不是最困難的。問起最困難的是什麼,玥玥笑著說:「情緒管理!像是我因孩子不聽話而生氣等等,相較下身世告知簡直是『a piece of cake』!」

 

▋建立與孩子的對話與關係

「老二從小我們用他懂的話開始說,像是婷婷不是媽媽的肚子生出來的,是從媽媽的心生出來的,這些在善牧上課時,機構都會教我們。」原以為身世告知是為婷婷準備的,他們卻從大婷婷4歲的姊姊身上,意識到身世告知的重要性。

「姊姊大概是5歲時,突然有一天問我說:『為什麼要接婷婷回家?』」玥玥解釋,孩子問的方式沒有負面的意思,純粹只是出於好奇「我也不知道她聽不聽得懂,我跟她解釋後,她滿意地離開,再也沒有問過這個問題。」

玥玥有個習慣,兩個女兒從小的資料她都會留下來,放在她們各自的檔案夾內「像是來善牧的車票、醫院看診的單子、善牧留給婷婷的小本子等等。」玥玥笑著說,這些資料都是很公開的,婷婷隨時都能在檔案中看到她的資料。

玥玥一家不會特別避諱收養家庭的身份,然而隨著孩子漸漸長大,有次在認識很久的牙醫面前,玥玥談話間自然地說出婷婷是他們收養的寶貝「當時她大概7、8歲,回家後她告訴我她不喜歡,因為她沒有準備好。」從那一個時間點開始,玥玥明白,收養這件事不能依大人的意思來說,而要依孩子的想法。

孩子的想法常常在轉變,今年婷婷升上五年級,玥玥聽到她主動跟她很喜歡的班導師說自己的身世「我很意外她主動告訴導師,這位老師很好,回應的方式很溫暖,讓孩子有正向的經驗;但後來又聽到她在課後社團裡也說,對跳舞的老師也說。」做媽媽的不免擔心,玥玥提醒孩子,不一定要把私人的事情完全地告訴所有信任的人「她有權利決定是否要說,但也要摸清楚說話的底線。」

 

▋我們一起陪伴孩子面對身世

對自己的根源感到好奇,每個人都一樣,但並不是每次都能找到答案。凱文分享,去年婷婷問起更多生父母的資訊,問她是如何被收養的,甚至想知道法院收養程序是如何進行「她問了許多我無法回答的問題,我也很老實地告訴她我所知道的一切。」儘管過程中無法為孩子解答,但孩子知道,她隨時能開放地去問這些事。

玥玥與凱文一家經常參與善牧舉辦的課程與回娘家活動「機構提供的課程與收養後支持,也幫助我們許多。」今年他們參加製作生命之書的活動,為孩子準備一本生命之書「我們讓婷婷從她的檔案夾中,挑選想放進書中的素材,在做的過程中,她發現缺少生父的照片,開始對生父充滿好奇。」

這個活動不只是做書,還有在製作過程中父母與孩子的對話,了解孩子的想法,讓他們感受到父母的接納、陪伴與珍愛。面對婷婷對生父的疑問,玥玥告訴她說:「我們可以來問Claire阿姨(善牧社工),請她幫忙找找看有沒有生父的消息。」

善牧一直是收養家庭的堅強後盾,協助收養人與孩子一起面對身世的種種問題,或許這塊生命的拼圖需要花很多年才能拼上,相信這一路上給予的愛與陪伴,能減少生命中許多遺憾。

(作者為天主教善牧基金會南區宣導企劃部主任 鄭雅婷)